秋日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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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熟酒
開機的第一場戲就是周時濃載著在廢品站腳受傷的陳秋意回家。
至於為什麽會是廢品站，又為什麽腳受傷。
說來話長。
陳秋意是13歲來到臨城的。這座城市與她們的老家安城隔著遙遠的距離。至於為什麽要隔這麽遠舉家搬遷。
母親提起來眼中仍是酸澀。
陳秋意出生在秋天，在小麥成熟的豐收時節。
一切都很美好的最初，父母共同經營了一家小餐館，陳秋意放學了就被接過去，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寫作業。
年覆一年，直到父親識人不清染上賭..博。
最開始只是很小的數目，後來越來越失控。開始借，欠債，抵押所有能看見的錢，存款，包括小餐館。
小時候趴著寫作業的小凳子被工人一並裝上貨車，走得越來越遠，變成一個渺小的點。
陳秋意眼裏的情緒也越來越淡。
一直翻不了盤的父親開始用酒精麻痹自己，酗.酒，家.暴。
東西砸得零零碎碎，窗戶破得呼呼作響。陳秋意被揪起來拎到高處，被母親撲過來抱住。
雨夜裏電閃雷鳴咋咋作響，母親在那一場扭打中半條腿廢了。
陳秋意記憶裏的畫面是沒有溫度的，只有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手術室前刺眼的燈。
噩夢一直持續了一年。
因為那條斷掉的腿，父親清醒時很少在家，或許是那殘存的一點愧疚。可他喝醉後又會原形畢露，撬開家裏的門鎖把每一個角落都翻箱倒櫃地摸一遍，母親不敢在家裏放任何錢，因為斷掉的腿母親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那段暗無天光的日子裏，陳秋意只能和母親一起去撿廢品。
數不清的紙板、沒有喝幹凈的汽水瓶。別人眼裏沒有價值的垃圾，撐起了微薄的生活，是陳秋意破碎童年中最後一道殘影。父親消失於宿醉後路邊空懸的井蓋之下，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賠償款還完了他生前所有的債，餘下的部分被母親存了起來。
或許是死胡同走到盡頭就會破開生門，第二年，她們住的地方被納入城建規劃高鐵線路區，拆遷款如同天降，把陳秋意和母親一起從過去苦難的漩渦中拽出來。
母親拿著拆遷款在朋友的幫助下在臨城買了房，帶陳秋意坐上火車的那天，拄著拐杖的身形都好像比以前輕便。
她摸著秋意的頭，告訴她，熬出頭了。
陳秋意望著車窗外被風吹落的秋葉，平淡的唇角向上彎起。
她開始喜歡秋天。
-
十一歲的周時濃第一次見到十三歲的陳秋意就紅了臉。
小周哥當然不懂什麽是喜歡，雖然以前也見過班裏的男孩子為了吸引女生的註意去揪她們綁好的小辮子。但小周哥對這種行為很不讚同。覺得他們幼稚又無理取鬧。
可當他第一眼看見陳秋意的時候，他也變成像那些男生一樣很想靠近一個人。
當然，小周哥吸引女生註意的方式自然不是揪對方的辮子。十歲的周時濃家教嚴格，常靜女士從來不允許周時濃吃路邊攤的食物，可是街邊的牛肉串被炭火炙烤得滋滋作響，勾著周時濃腳步挪不開。
……
自從搬來臨城以後，生活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母女倆不用再為生活費和學費發愁，她們有了新的住所，漂亮安定，不用在房門層層上鎖，擔心不知何時就會出現的闖入者。
每當這個時候，媽媽就會織著毛衣在秋意耳邊教導。
“雖然這個世界大多事成與不成只和能力掛鉤，就好比校園霸.淩.者長大以後卻過上安穩的生活。靠交往圓滑的人拿到了分紅最多的項目等等。品行惡劣者站在高處，事件結果不與品行掛鉤。秋意長大以後可能就會遇見這樣的事，但那歸根到底只是別人的選擇。我們秋意一定要做一個善良且有鋒芒的人。媽媽希望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也希望你不管有多厲害，都要一直善良下去。聽到了嗎我們秋意？”
陳秋意認真點點頭，把這段話用心記住。
所以每次樓下有路過的奶奶來收廢品的時候，陳秋意都在下面幫忙。她把紙板一捆捆紮收理好，喝過的汽水瓶用細繩紮起來放進袋子裏，有空的時候還會幫腿腳不便的奶奶一起送去廢品站。
周時濃揣著烤串去找陳秋意的時候，她剛從廢品站回來，手裏還提著奶奶給她摘的橘子。一搖一晃地拎在手裏慢慢走。
路燈照著她的影子。
在周時濃的視角裏，陳秋意酷得像個女俠。
周小弟膜拜你。
周時濃紅著耳朵，邁著大步。一鼓作氣走到陳秋意身前，把那包捂了一路怕涼掉的鮮香牛肉串塞到她手裏。小周哥害羞到一句話沒說，塞完扭頭就跑。
陳秋意拿著一包牛肉串沒搞清狀況，擡頭，只看見周時濃飛快跑上樓的背影。
好奇怪的小學生。
小學生剛跑上樓就被常靜逮了個正著，揪著耳朵挨訓。被後面上樓的陳秋意又撞了個正著，小周哥在女神面前丟了個大臉。
常靜女士看見陳秋意，記得她經常收拾樓道裏的廢品，眉心微不可見地斂了一下。又看見陳秋意手上拿著的烤串，臉色當即一冷。周時濃身上的燒烤味沖天，她當即便拎著人進了屋，訓斥的話隔著還沒關上的防盜門傳出來：“再讓我發現你吃路邊攤，我就讓你爸做飯！還有你這小孩才多大別隨便什麽人都瞎認識……”
陳秋意本來準備開鎖進門的動作稍稍頓了下。
隨便什麽人。
瞎認識。
很淡的一抹情緒從眼裏閃過，陳秋意如常地推開門，看見母親的時候臉上才出現笑：“媽，我回來了。家裏的雞湯好香。”
不被理解是很正常的事，至少今天，婆婆給的橘子很甜。
陳秋意提著那袋橘子把它放進了冰箱，至於收到的那包烤串，在被丟進垃圾桶前又猶豫地收回手。
算了，明天買點東西還給他。
浪費糧食不好。
陳母最近在研究做小蛋糕，效果還不錯。味道和品相都很好看。秋意拿了幾個抹茶味的堿水面包裝進盒子裏，出門去樓下等公交，剛好碰上從樓裏出來睡得發絲有些淩亂的小學生。
周時濃一看見她本來還睡眼惺忪的狀態一下就清醒了，飛速轉過身去壓了壓自己的頭發，然後攥著兩個書包帶子規規矩矩地走過來。
標準的小學生。
接到了陳秋意遞過來的面包。
“這、這這這是給我的嗎？”周時濃激動得臉全紅了，說話也結巴起來，陳秋意表情卻很平淡：“以後別再送我東西了。”
唰！晴轉大暴雨。
周時濃被這一句話說得楞在原地。陳秋意已經先一步上了車。眼見著公交車快關門，周時濃才反應過來一步跨上去。他找了個位置抱著堿水面包悄悄偷瞄，陳秋意在看窗外的風景沒搭理他。
周時濃摸著腦袋最後還是一點點挪到了後面的座位，小周哥下定決心，一屁股坐到了陳秋意旁邊的位置，一鼓氣追問：“為什麽不能給你送東西！”
陳秋意被他的聲音震回頭：“你家人不同意。”
“我家人哪有……”周時濃想為自己辯解，昨晚被常女士揪著耳朵帶進屋的畫面突然湧上來，他媽當時好像是說了句什麽來著。
常靜自己是一名調香師，在市中心還開了一家專賣店。陳秋意從搬過來後就幫收廢品的奶奶整理東西，可能是這個原因讓常靜有些刻板印象。
“那是我媽媽不了解你，你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周時濃這句話讓陳秋意稍稍有些意外，他語氣還挺認真。
像是怕她不信，周時濃又很認真地重覆了一遍：“真的，我昨晚給你塞烤肉的時候聞到了。你身上有石榴味的沐浴款香皂，很好聞。”
陳秋意看著他語塞了一下：“你鼻子挺靈。”
周時濃：“……”
就這樣，周時濃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成功讓陳秋意多了一條小尾巴。他沒再給陳秋意送烤串，因為發現她不是很喜歡吃。陳秋意沒有什麽太特別的愛好，唯一的毛病就是看見廢品容易走不動道。
周時濃很疑惑，相處久了，才知道陳秋意以前撿過一年的廢品。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曾經撐起了陳秋意的家。
自那以後，周時濃便跟她一起幫來收廢品的奶奶清理歸納。每次回去難免沾染一些味道，常靜氣到後面連他耳朵都懶得揪了。周時濃性子裏的那股執勁兒從那時就可見端倪。
認準了什麽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認準的人也是。
兩位小演員把這些片段演繹得很到位，電影的進度條也拉得很快。常靜女士由最開始的不接受，到後面參加活動磨斷鞋跟，提著高跟鞋在路邊稍顯無措。陳秋意撞見，二話不說就去店裏給她買了一雙拖鞋和創可貼。
自那以後，常靜女士對兒子撿垃圾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還不經意把家裏的鞋盒挪在一起放到門口，方便人收。
一棟居民樓，周時濃跟著陳秋意從小學到高一。
公交車線路都換了幾條，小尾巴一直甩不掉。兩人的出行也改為自行車，少年追著少女的背影漸漸由稚嫩變得成熟。
黎曉騎著單車在鏡頭裏一晃而過，後面跟著十六歲的路辛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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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的第一場戲就是周時濃載著在廢品站腳受傷的陳秋意回家。
至於為什麽會是廢品站，又為什麽腳受傷。
說來話長。
陳秋意是13歲來到臨城的。這座城市與她們的老家安城隔著遙遠的距離。至於為什麽要隔這麽遠舉家搬遷。
母親提起來眼中仍是酸澀。
陳秋意出生在秋天，在小麥成熟的豐收時節。
一切都很美好的最初，父母共同經營了一家小餐館，陳秋意放學了就被接過去，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寫作業。
年覆一年，直到父親識人不清染上賭..博。
最開始只是很小的數目，後來越來越失控。開始借，欠債，抵押所有能看見的錢，存款，包括小餐館。
小時候趴著寫作業的小凳子被工人一並裝上貨車，走得越來越遠，變成一個渺小的點。
陳秋意眼裏的情緒也越來越淡。
一直翻不了盤的父親開始用酒精麻痹自己，酗.酒，家.暴。
東西砸得零零碎碎，窗戶破得呼呼作響。陳秋意被揪起來拎到高處，被母親撲過來抱住。
雨夜裏電閃雷鳴咋咋作響，母親在那一場扭打中半條腿廢了。
陳秋意記憶裏的畫面是沒有溫度的，只有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手術室前刺眼的燈。
噩夢一直持續了一年。
因為那條斷掉的腿，父親清醒時很少在家，或許是那殘存的一點愧疚。可他喝醉後又會原形畢露，撬開家裏的門鎖把每一個角落都翻箱倒櫃地摸一遍，母親不敢在家裏放任何錢，因為斷掉的腿母親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那段暗無天光的日子裏，陳秋意只能和母親一起去撿廢品。
數不清的紙板、沒有喝幹凈的汽水瓶。別人眼裏沒有價值的垃圾，撐起了微薄的生活，是陳秋意破碎童年中最後一道殘影。父親消失於宿醉後路邊空懸的井蓋之下，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賠償款還完了他生前所有的債，餘下的部分被母親存了起來。
或許是死胡同走到盡頭就會破開生門，第二年，她們住的地方被納入城建規劃高鐵線路區，拆遷款如同天降，把陳秋意和母親一起從過去苦難的漩渦中拽出來。
母親拿著拆遷款在朋友的幫助下在臨城買了房，帶陳秋意坐上火車的那天，拄著拐杖的身形都好像比以前輕便。
她摸著秋意的頭，告訴她，熬出頭了。
陳秋意望著車窗外被風吹落的秋葉，平淡的唇角向上彎起。
她開始喜歡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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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的周時濃第一次見到十三歲的陳秋意就紅了臉。
小周哥當然不懂什麽是喜歡，雖然以前也見過班裏的男孩子為了吸引女生的註意去揪她們綁好的小辮子。但小周哥對這種行為很不讚同。覺得他們幼稚又無理取鬧。
可當他第一眼看見陳秋意的時候，他也變成像那些男生一樣很想靠近一個人。
當然，小周哥吸引女生註意的方式自然不是揪對方的辮子。十歲的周時濃家教嚴格，常靜女士從來不允許周時濃吃路邊攤的食物，可是街邊的牛肉串被炭火炙烤得滋滋作響，勾著周時濃腳步挪不開。
……
自從搬來臨城以後，生活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母女倆不用再為生活費和學費發愁，她們有了新的住所，漂亮安定，不用在房門層層上鎖，擔心不知何時就會出現的闖入者。
每當這個時候，媽媽就會織著毛衣在秋意耳邊教導。
“雖然這個世界大多事成與不成只和能力掛鉤，就好比校園霸.淩.者長大以後卻過上安穩的生活。靠交往圓滑的人拿到了分紅最多的項目等等。品行惡劣者站在高處，事件結果不與品行掛鉤。秋意長大以後可能就會遇見這樣的事，但那歸根到底只是別人的選擇。我們秋意一定要做一個善良且有鋒芒的人。媽媽希望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也希望你不管有多厲害，都要一直善良下去。聽到了嗎我們秋意？”
陳秋意認真點點頭，把這段話用心記住。
所以每次樓下有路過的奶奶來收廢品的時候，陳秋意都在下面幫忙。她把紙板一捆捆紮收理好，喝過的汽水瓶用細繩紮起來放進袋子裏，有空的時候還會幫腿腳不便的奶奶一起送去廢品站。
周時濃揣著烤串去找陳秋意的時候，她剛從廢品站回來，手裏還提著奶奶給她摘的橘子。一搖一晃地拎在手裏慢慢走。
路燈照著她的影子。
在周時濃的視角裏，陳秋意酷得像個女俠。
周小弟膜拜你。
周時濃紅著耳朵，邁著大步。一鼓作氣走到陳秋意身前，把那包捂了一路怕涼掉的鮮香牛肉串塞到她手裏。小周哥害羞到一句話沒說，塞完扭頭就跑。
陳秋意拿著一包牛肉串沒搞清狀況，擡頭，只看見周時濃飛快跑上樓的背影。
好奇怪的小學生。
小學生剛跑上樓就被常靜逮了個正著，揪著耳朵挨訓。被後面上樓的陳秋意又撞了個正著，小周哥在女神面前丟了個大臉。
常靜女士看見陳秋意，記得她經常收拾樓道裏的廢品，眉心微不可見地斂了一下。又看見陳秋意手上拿著的烤串，臉色當即一冷。周時濃身上的燒烤味沖天，她當即便拎著人進了屋，訓斥的話隔著還沒關上的防盜門傳出來：“再讓我發現你吃路邊攤，我就讓你爸做飯！還有你這小孩才多大別隨便什麽人都瞎認識……”
陳秋意本來準備開鎖進門的動作稍稍頓了下。
隨便什麽人。
瞎認識。
很淡的一抹情緒從眼裏閃過，陳秋意如常地推開門，看見母親的時候臉上才出現笑：“媽，我回來了。家裏的雞湯好香。”
不被理解是很正常的事，至少今天，婆婆給的橘子很甜。
陳秋意提著那袋橘子把它放進了冰箱，至於收到的那包烤串，在被丟進垃圾桶前又猶豫地收回手。
算了，明天買點東西還給他。
浪費糧食不好。
陳母最近在研究做小蛋糕，效果還不錯。味道和品相都很好看。秋意拿了幾個抹茶味的堿水面包裝進盒子裏，出門去樓下等公交，剛好碰上從樓裏出來睡得發絲有些淩亂的小學生。
周時濃一看見她本來還睡眼惺忪的狀態一下就清醒了，飛速轉過身去壓了壓自己的頭發，然後攥著兩個書包帶子規規矩矩地走過來。
標準的小學生。
接到了陳秋意遞過來的面包。
“這、這這這是給我的嗎？”周時濃激動得臉全紅了，說話也結巴起來，陳秋意表情卻很平淡：“以後別再送我東西了。”
唰！晴轉大暴雨。
周時濃被這一句話說得楞在原地。陳秋意已經先一步上了車。眼見著公交車快關門，周時濃才反應過來一步跨上去。他找了個位置抱著堿水面包悄悄偷瞄，陳秋意在看窗外的風景沒搭理他。
周時濃摸著腦袋最後還是一點點挪到了後面的座位，小周哥下定決心，一屁股坐到了陳秋意旁邊的位置，一鼓氣追問：“為什麽不能給你送東西！”
陳秋意被他的聲音震回頭：“你家人不同意。”
“我家人哪有……”周時濃想為自己辯解，昨晚被常女士揪著耳朵帶進屋的畫面突然湧上來，他媽當時好像是說了句什麽來著。
常靜自己是一名調香師，在市中心還開了一家專賣店。陳秋意從搬過來後就幫收廢品的奶奶整理東西，可能是這個原因讓常靜有些刻板印象。
“那是我媽媽不了解你，你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周時濃這句話讓陳秋意稍稍有些意外，他語氣還挺認真。
像是怕她不信，周時濃又很認真地重覆了一遍：“真的，我昨晚給你塞烤肉的時候聞到了。你身上有石榴味的沐浴款香皂，很好聞。”
陳秋意看著他語塞了一下：“你鼻子挺靈。”
周時濃：“……”
就這樣，周時濃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成功讓陳秋意多了一條小尾巴。他沒再給陳秋意送烤串，因為發現她不是很喜歡吃。陳秋意沒有什麽太特別的愛好，唯一的毛病就是看見廢品容易走不動道。
周時濃很疑惑，相處久了，才知道陳秋意以前撿過一年的廢品。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曾經撐起了陳秋意的家。
自那以後，周時濃便跟她一起幫來收廢品的奶奶清理歸納。每次回去難免沾染一些味道，常靜氣到後面連他耳朵都懶得揪了。周時濃性子裏的那股執勁兒從那時就可見端倪。
認準了什麽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認準的人也是。
兩位小演員把這些片段演繹得很到位，電影的進度條也拉得很快。常靜女士由最開始的不接受，到後面參加活動磨斷鞋跟，提著高跟鞋在路邊稍顯無措。陳秋意撞見，二話不說就去店裏給她買了一雙拖鞋和創可貼。
自那以後，常靜女士對兒子撿垃圾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還不經意把家裏的鞋盒挪在一起放到門口，方便人收。
一棟居民樓，周時濃跟著陳秋意從小學到高一。
公交車線路都換了幾條，小尾巴一直甩不掉。兩人的出行也改為自行車，少年追著少女的背影漸漸由稚嫩變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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